教导(2 / 2)

再与人说话,定定地看着他,意有所地笑道:“王大人倒是重情重义,溪亭有你这样的友人,便是人不在奉京,也当是无后顾之忧的。”

王嗣年方才在朝堂上亲口驳了他的上书,他心下不知有多不痛快,面上却是笑着的。

“赵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有情有义不敢当……除了您,谁还当得起忠义二字呢。”

“你!“赵攸怀心下一梗。他当然听出了王璟的话外之音,这是在拐着弯儿骂他狠毒,连自己的长子都参。

身旁陆陆续续有官员经过,偶有人停下来看他。赵攸怀丢不起这个脸,拂袖而去。

王璟轻呵了一声,径直回了府中。

临近傍晚,这会儿王颂麒方才从王夫人院子里出来,远远便瞧见叔父从廊下往东院走,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便想躲开,谁知眼见着就要临近跟前儿,避无可避,这才硬着头皮上前去请安。

“叔父。"躬身行了一礼。

他还记着那天晚上的事,他在叔父书房里翻到那支签,猜到了他半月前去见过谁,心中说不清的滋味。但更多的是兴奋!他只觉自己抓到了叔父谦和儒雅的另一面!

十足的伪君子。

他几乎都能肯定,叔父是将六小姐当成了当年与他定亲的徐小姐。她们一般的年纪,徐小姐最爱的是制伞,擅画丹青,六小姐那把青花纸伞他见过。不知叔父看见她到底是想起了谁!

“你这几日没去书院?"王嗣年停了下来,看了他一眼,随口问了一句。王颂麒立在一旁,恭敬地答道:“祖母这些日子总是疲倦,母亲让我留下来侍奉。"他头微微低着,却是不敢再提从前的事。王璟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径直走向了书房。这个侄儿他算是尽心了,只是看来也无大用,便不打算再管。往后能如何也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才过了一会儿,侍从来报隆鄂到了他府中。便让人去引他过来。“你可是个大忙人,这些日子想见都见不着。"隆鄂也不客气,大剌剌地坐下,又使唤他的小厮给自己倒茶。

“说罢,找我有什么事。“王璟挥退了小厮,倒是亲自给他倒起茶来。隆鄂捻了捻下颌的胡须:“也没别的,只是想起来前些日子大音寺出了点事,听闻赵家的姑娘收了惊吓,便来问问你如何了。”到底是赵溪亭的家眷。他便也上了几分心。王璟神色暗了暗:“大理寺不是已经判了么,不过是一伙亡命之徒,碰巧撞上了,才扰动了寺里。赵家的姑娘倒是无事,只是受了惊而已。“说罢将斟上的茶水递了过去。

隆鄂接了,抿了一口:“那我倒是放心了。”顿了一会儿,才见窗外已经天黑了,隆鄂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件事要问他:“听闻你有意调任辽东?李澧勾结乱党,圣上已经命人捉拿了,你要亲自往辽阳去一遭么?"也不知他是想长久待在那儿,还是只是奉命去查李澧,短暂地走一遭。

王璟闻言只是笑了笑:“你从哪里听说的……李总兵的事我确是要亲自走一遭的,只是往后如何,陛下都还未决断,我又怎会知道。”隆鄂喝了口茶,却是不再言语。

他知道,王璟若是外放,履历上再添一笔,将来六部尚书未必没有他一席。傍晚的风还带着点儿热气。

下午赵明宜一个人在经略衙门后堂练那把弓弩,赵枢去往前厅议事,直至傍晚才过来瞧她。只见训练场上那枚标旗依然迎风立在架子上。她穿了身水红色的衣裳,底下是缃色的裙子,细致地绣了海棠花。这样的颜色不白净的姑娘穿是不好看的,她把这身衣裳撑得很漂亮……鸦黑的发髻上只有一枚碧玉的簪子,两对玉兰花钿。

低着头正在鼓捣一枚箭矢。

站在一旁瞧她。

“溪亭哥哥!“赵明宜看见了一旁的影子,很快回过神来,高高地喊了他一声,却没有去找他,而是拿起那把改过的弓弩,对准了场上的标旗,用力将弓弦拉得满满的。

′咻地一声!

赵枢眼见那枚标旗落了下来。

他看见她眼睛立时变得亮亮的,满怀期待地望着他,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