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经过刚才的情况,谁人都清楚,这位看着和蔼的二爷,其实就是头笑面虎。
前脚可以与你你好我好的,笑意安慰。
反手就能趁着你心生懈怠,骤然屠了你全族。
此时皆是战战兢兢,无人开口。
唯有司马端叹了口气,站起身,摇了摇头朝着外头走去。
“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他苍老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回荡,没有搭理任何人,离开此地。
司马涵看着那道背影,微微皱起眉头,低头看向自己父亲,欲言又止。
但被司马越拦住,摇了摇头。
前者这才停手,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
等到司马端走后,司马越看着众人,笑了笑。
“既然诸位都没有意见,那就先散了吧,说到底也是我的三弟,我心中自然不忍,需回去休息了。”
“二爷慢走。”
“恭送二爷。”
“二爷还是多多注意身子……”
见到这一幕,众人纷纷起身,对着司马越躬身行礼。
那模样,看着要多谦卑恭敬就有多谦卑恭敬。
司马越也不多留,带着司马涵转身离开。
众人皆是散尽。
二人往二爷的宅邸走去,到了一处有些偏僻的廊道上,司马涵有些疑惑的问道。
“爹,为何不留下四叔?”
“那老头子如此行径,分明就是要与我们过不去,有这么个隐患在,终究是个麻烦。”
司马涵说着,小心观察司马越的面色。
而后才继续说道。
“若是爹允许的话,孩儿这就将四房的人都处理了,绝对不留下一点钉子……”
但话刚刚说完,便察觉到司马越瞪了他一眼。
“莫要胡说,你爹我还是重感情的,那怎么说都是我四弟,你四叔,如何说杀就杀?”
听闻这话,司马涵讪讪一笑。
这话他要是真的信了,那就是他白痴。
但很快也反应过来。
司马功与三房的死,是因为他们办事不力,多少可以将李君言造成的损失挂在他们身上,尽管勉强,但也算师出有名。
而司马端不一样。
这人在家族中,始终是个老好人的形象。
一直以来与众人都没有什么大的冲突。
如今三房已灭,可作示威震慑。
若是今日仅仅因为顶撞了司马越几句,就要了四房之人的命,便过犹不及。
只会让人觉得司马越残暴嗜杀。
恐惧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帮着司马越凝聚人心,但过了这个度,只会招来他人无限制的反抗。
那就不是
司马越想要的了。
“行了,你也别多想了,四大家族的人,大概已经快到博陵,你准备好接待一下。”
看着司马涵恍然大悟的样子,司马越满意的点点头,还算是孺子可教。
随即嘱咐道。
“只要过了今日这个麻烦,日后你便是司马家的家主,行事不可如此胡来,下去吧。”
“是。”
看着自家父亲没有要怪罪的意思,司马涵这才松了口气,行礼后离开。
而此时,三房别院内。
二房的人正在清扫痕迹。
四周满是血污与残骸的惨状,即便是他们,都不由得皱紧眉头。
空气中浓重到几乎凝为实质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作呕。
众人骂骂咧咧请扫着。
却不曾注意到,在别院某个偏僻而无人注意的角落之中,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年目光如狼般,在他们身上扫过。
确认没人看到自己后,这才将身子从簸箕的遮掩下挪开,小心翼翼爬到围墙边缘。
拨开草垛,找到了一处大概与狗洞差不多的缺口。
好在少年的身形单薄瘦弱,稍稍一挤,却也能勉强从那狗洞中挤出去。
他死死憋着呼吸,直到整个身子都挪了出去,望着四周有些陌生的巷道,身后无人
察觉,这才松了口气。
回头望了一眼高耸的围墙,听着后方司马家之人的痛骂,抿了抿嘴,快步闯入巷道之中。
在角落里撇下外头披着的草衣破布,露出下方的朴素衣物,又擦了擦脸上刻意沾染的泥泞与血迹,咬咬牙。
可以看出来,少年对这里的地形显然并不熟悉。
在巷道中宛如无头的苍蝇一样乱窜。
但都无所谓。
他如今要的,不过是逃离司马家,到一个无人察觉的地方罢了,至于是哪里,那自然都可以。
巷道内有些邋遢,地面上随处可见垃圾,马粪,残羹,诸如此类的东西堆叠在一起。
污水在脚下汩汩流过,伴随着一阵让人难忍的恶臭。
而一直对此弃如敝履的少年,如今也没有心思多做纠缠,只是捂着鼻子低头往前走,心中不免有些哀伤。
也不知道在里头兜兜转转了多久,眼前一直有些昏暗的环境,忽然被一束光打入。
他猛地抬头,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然到了巷道的出口。
身后仍旧安静如斯,大概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