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闭眼假寐的男人。
他似乎很疲倦。
沈绵也是,但她睡不着。
翻弄手机里的朋友圈,她存在的身影被很多人默契截掉,唯独有人忘了P图,原图直发,下面也很快堆起评论。
她扫了眼,定格一处。
“怎么她也在。”
沈绵看了眼发图人的名字,林子越。
半晌,林子越回了句,“不自量力。”
她眼神静了静。
被言语攻击的滋味受了一次又一次,早就麻木,但如今见到这么一句话,沈绵还是一顿。
她想起来从前。
高二那年,她从云城转到了北城三中,学校学生非富即贵,但他们被教养的极有礼貌,即使不屑,也伪装成疏离的模样。
沈绵喜欢这种傲慢的虚伪。
因为这意味着她不用像以前一样被欺负。她努力学习,想将自己人生变好,也曾拼命想融入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圈子,她羡慕他们的洒脱不羁。
可最后,却成了小丑般的角色。
她一度成了虚荣自私、不自量力的代言词。
一道声音于记忆里响起,表白信封尖锐的一角擦过脖颈,猛的划开一道血痕。
“顾亭钰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他怎么可能喜欢上你,你配吗?”
她配吗?
她也在问自己。
“在想什么?”
听见顾亭钰声音时,沈绵才发觉自己出神了许久。久到她都忘记自己坐在顾亭钰身边了。
直到他的手覆在她的手背。
顾亭钰有一双很好看的手,骨感分明,白皙虎口处落了个漆色的小痣,多了分禁/欲冷感。
白天,他用它拿起手术刀,治病救人。
浓夜,也用它摩挲蝴蝶骨,沉沦情/欲。
夜色深浓,屋里并没有开灯。
沈绵在他怀里蜷着,胸腔气息紊乱,眼圈红的灼烫。顾亭钰细咬她锁骨,最后,在她唇间烙下了深吻。
灼烧混着刺痛,将爱意推至顶峰。
迷蒙时,她忽地问,“顾亭钰,你爱我吗?”
而他抚摸她眉眼,没有回答。
月色寂寥冷清。
沈绵心里清楚,她等不到他的回答。
很久前,她听过一句话。
“人生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所求不得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苦受阴苦。”
她也想不明白,她不过只占了个求不得。
怎么就已经这么难过了。
*
沈绵醒来后,顾亭钰已经走了。
今日天气降温,窗户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沈绵外套里套了件加绒卫衣,又围了条围巾才出了门。
她体寒,即使在夏天手心也是凉的,所以穿的也比一般人多。可坐在工位处许久,她还是没有暖回来。
同事李苏见她这模样吓了一跳,“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这么差。”
“应该是冻的,没什么事。”
沈绵道。
但还是接过了对方关心递过来的温度计。
“39度多,你还说没事!”
李苏惊愕,却见沈绵往后靠了靠,捂住嘴鼻。
“别离我太近了,我怕传染给你。”
她认真地说,低头从抽屉翻找口罩。
李苏心间一软,一时哑口无言。
怎么都这样了还怕给人添麻烦啊。
她和沈绵认识不算长,但也对她有初步的认识,工作认真,待人和善,和人相处时很有分寸,却鲜少对人敞开心扉。
因此私下得名高冷女神。
李苏其实还挺想和她当朋友的,因此见到沈绵送文件昏倒后,抢着要送她去医院。
沈绵醒来时,入目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而后,一股冰冷又熟悉的气息涌入鼻息。
是医院。
她颤了颤睫,对上了李苏的眼睛。
“你醒了。”
“嗯。”
沈绵嗓音有些哑,“我昏倒了。”
李苏:“对,可把我吓到了。”
沈绵:“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李苏笑笑,忍不住道,“谢什么,我还很开心能帮到你呢,你不知道你躺在地上,脸那么白,多让人担心。”
话落,一医生推门而入,打断了对话。
看清对方穿着后,沈绵眼皮倏的一跳,她来得是顾亭钰所在的医大附属医院。
对方给她调了调吊瓶,顺便嘱托了她几句。
沈绵感冒发烧,外加低血糖,累在一起居然晕倒了。
她还没来得及请假。
“放心,小孙总可好说话了,一听你病了,眼都没眨就批了。”
小孙总是董事长孙安国的儿子,刚学成回国继承家业,大伙为区分,就加了前缀。
李苏说的意味深长,但或许沈绵心思落在别处,她并没有听进去。
反倒一直在道谢。
李苏陪她聊了很久的天。
听到她脖子上的围巾是自己织的后,李苏眼睛发亮,“你也太心灵手巧了吧,我也试着织了好几次,都没有坚持下去。”
“我其实